好不容易熬到课间休息，杜若邻一下冲出了教室，捂着肚子一路小跑进了厕所。
甩着手上的水珠，慢悠悠从卫生间里出来，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楼梯口拐角里，几个打扮桀骜怪异的不良少年聚在一起，虽然大多背对着她，杜若邻还是注意到了缭绕的白色烟雾。
胆子未免太大了些，在教学楼里抽烟，一会就要上课了，也不怕老师逮住。
杜若邻在心里暗暗吐槽。几个男生说着话，时不时对视着哈哈大笑，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便低下头走近了些。
“你们知道我们10班四丑是哪个四个吗？”
其余的人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将目光投向了他。
“哈哈哈，就是杜若邻、尤西子、秦小芙、何之遥。她们四个外号眼镜、八怪、龅牙、歪脖。”男生丝毫没注意到站在附近的杜若邻，继续用搞怪的语气说了下去，“她们四个经常走在一起，别人一个回头能迷倒一群人，她们一回头吓死一群人！”
“草，丑的程度四级加倍，这谁顶得住啊。”
另一个男生装出一副夸张的害怕神情，几个男生都爆发出一阵大笑，连路过的路人都被吓了一跳，有些怪异地朝着他们看一眼。
他们在说自己？？
杜若邻简直要气炸了，什么叫四丑，什么叫吓死一群人，他们以为自己长得很好看吗？哪来的自信这样评价女生的外貌？
杜若邻当即打算走上前好好跟他们理论一番，却忽然看到一个被说话男生挡住的人露出脸来，脚步一下就动弹不得。
是她熟悉的面孔，那个跟着这些不良少年一起嘲笑她丑的人，是宋利圣。
大叔，不是一向帮着她的吗？不是说收她做小弟会保护她吗？他怎么会和他们一起？
原来他根本就是找个借口让自己给他跑腿打下手的！自己简直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他叫着跑前跑后，人家在背后还笑自己丑！
杜若邻觉得胸口的气压有些沉，将她闷闷压住，难受得透气都艰难，喉头想说的话变得锋利，她的喉咙又酸又痛，最后只是深深看了宋利圣一眼，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教室。
早就该知道的，他是那些混混的头子，又能是什么好人？况且从一开始他本就讨厌自己。
“好了好了，你们别那么说人家了啊，都是小姑娘，别人就算了，这个杜若邻谁都不许给我说她。”
宋利圣自然没注意到杜若邻已经旁观了这一切。等不良们的小声逐渐平息下来，宋利圣才抬起眼睛，说了句话。
“……”先前说话的那个男生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无聊了。”
几个不良被浇灭了兴致，都纷纷散开了。宋也不恼，丢下手里燃尽的烟蒂，用脚踩灭了火星，便插着裤兜走回了教室。
和同桌的张世诚玩闹了一会，宋利圣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戳了戳位置前面的杜若邻：“哎，一会中饭给我带点素的，最近减肥。”
张世诚闻言转过头，故意阴阳怪气地幽默：“学我干嘛？”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坐在前面的杜若邻却一反常态地不为所动，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宋利圣的声音，继续埋头玩着自己的橡皮。
宋利圣止住了笑容，目光怪异地看着杜若邻的背影。往常他说什么杜若邻都会乖乖照做，这会她这么久还不回过头来“谢恩”？连搭理都不搭理一下自己？
宋利圣撸起袖子抬抬手，最后还是缩成了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后背：“喂喂。”
杜若邻依旧一动不动，在本子上写字的速度也不见有任何变化。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他不在的时候，又有哪个人气了这小姑娘？宋利圣还是决定问个清楚，把一旁正在和人闲聊的翁佳妍悄悄扯了过来：
“哎，她怎么了？又被谁欺负了？”
翁佳妍愕愣了两秒，顺着宋利圣手指的方向，确定他说的人是杜若邻，目光有些狐疑地摇摇头：
“没有啊？不知道啊？”
那就奇怪了……连翁佳妍都不知道，他还能问谁。
宋利圣摆摆手示意翁佳妍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了，一面用手撑着下巴，一副苦苦思考的模样。
他先前叫自己、后来又和翁佳妍对话的声音杜若邻自然都是听得见的，眨了眨眼，终于还是没忍住刷刷地写了一张纸条递到后面去。
“我不做你的小弟了，再见！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原来你也是这样的人！我们虽然不好看，但也有尊严的！”
这纸条递了过很久去，后面都没有任何反应，杜若邻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在意，低下头去继续写作业，但眼前白纸打印的黑色油墨字体无论如何都走不进脑海，走马观花地在她眼前游过一遭，甚至是在唇齿里暗暗翻滚，最后都轻易逃脱了，安然无恙地落回纸上。
快集中注意力，集中注意力……别浪费时间了，不值得，她不是已经说明白不做小弟了吗？那现在的期待情绪，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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