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唇枪舌剑，圣人动摇
如果说之前在山海经中看到的那些怪物们，给张雨臣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美和宏伟，那么眼前这圣人的脸，却让他清楚的感觉到，眼前的男人，比那些怪物，更似怪物！
张雨臣也在那一刻发觉了，之前那并不是错觉，他的龙袍上，那头金色的游龙，是实际的在动的！
随着他的发怒，那条畜牲在衣领处盘了一圈，那双狰狞无瞳的眼仿佛散发出实质的凶光，下一刻便要从他这龙袍之上跃起，将张雨臣生吞活剥！
御书房内的气氛变得无比诡异，杨天策想开口，但在圣人的压迫下，始终不能言。
因他和大明的国运已经交织在一起，而大明国运的来源，正是圣人！
这种压迫已经和实力以及境界本身没有太大关系了，是另一个层面的约束。
圣人不让他说话时，他便不能说话！
这，便是他能够控制诸如张宗寒这般高手的关键！
面对圣人的发怒，张雨臣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正在不断的闪烁金光。
很明显，圣人的龙颜大怒甚至还能对他造成精神上的浊蚀，这一次试探，可算是收获颇丰。
若自己不是大儒，没有亚圣传承，是不是早就已经在这般这般威压面前磕头求饶了？
张雨臣心有戚然，脸上却不动声色，风清云淡：
“陛下此言差矣，我并非不要命，而是以此为理也。”
“甚至说，我其实是能理解陛下焚书坑儒，杀害大夏文人的举动的。”
“但这并不妨碍我觉得陛下应该对他们道歉。”
圣人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只是那若有若无的感觉仍旧让张雨臣不敢大意。
他冷哼一声，慢慢坐下：
“继续。”
张雨臣点点头：
“陛下将前朝文人屠戮殆净，烧毁着作，乃是力求天下不能再有人煽风点火，鼓动复辟。”
“但陛下并非赶尽杀绝，如今左丘老师尚在，就可以看到这一点。”
圣人闭目养神，似乎并不打算对这些话赞同或者反对。
“因此，小子大胆猜测，陛下同样惜才，但有人反抗，因此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圣人在儒道之中落了个骂名，其实也非陛下本意，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力劝陛下，要在这次的祭典上，祭祀那些死掉的大夏文人，说一句，陛下错了！”
“朕，不会有错！”
圣人终于睁眼，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张雨臣。
“就算再给朕一次机会，朕还是会继续这么做！”
“我并非是说陛下做的不对，而是要让天下人知道，陛下有一颗仁厚之心。”
张雨臣说的口干舌燥，大感古时候的圣贤嘴皮子有多厉害：
“这事天下文人自然都知道，因此不愿为陛下所用。”
“可若是让他们看到陛下有这般肚量，先前的意见不就会少许多么？”
圣人的威压终于消失，他坐在椅子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毕竟，就连前朝的遗害，陛下都能在祭礼之上宽恕，不说那些观望的隐士们如何想，朝中受了落寞的文官们，不得感动的肝脑涂地？”
张雨臣再添一把火之后，便选择了闭嘴。
一方面是因为他把能说的都说完了，另一方面，是言多必失，说到这里就足够了。
思考片刻之后，圣人突然问了一个很微妙的问题：
“所有人都知道，朕重武轻文，朕要他们这些人肝脑涂地有何用？”
“陛下若真是这样，当初又何必亲自去书院那一遭呢?”
圣人沉默不语。
御书房再度冷却下来，但做为旁观者的杨天策却知道，张雨臣又一次高枕无忧了。
和圣人相处了这么久，他自然知道圣人的脾气，当圣人露出那种思索的表情时，基本上就说明他已经没了杀人的心思了。
而能让圣人认真思考问题的人，可并不多。
“如此年纪轻轻，就有这般造诣和见解！”
“只怕是就算有李先生指点，这也不是随便能感悟出来的吧！”
毕竟那位大能一看就对世俗红尘不怎么感兴趣，也就是说，今天的道理，全部都是张雨臣自己感悟出来的！
他才几岁？这才来皇宫几天？
居然就把圣人的部分心思猜测的大差不差，当真是天生的为官料子也！
杨天策愈发感慨起来，做为背景人的他只能在心里默念一句话了。
后生可畏！
“朕姑且认为你说的有那么些道理。”
良久的沉默之后，圣人终于开口。
“但是，这祝文，朕又该怎么写？”
张雨臣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来，恭恭敬敬放到桌子上。
圣人粗略看了几遍之后，表情瞬间变得精彩起来！
“你这词......当真是好！”
“同是国子监的学生，怕是没有几个能够做出这般祝文来！”
圣人由衷赞叹，接着便一把将那纸拍在桌子上：
“今天的失礼，朕就姑且原谅你，这般文章，是应该得几份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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