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看我，莫看我，牡丹之主是他。”
他伸臂一指，就把所有的利箭全引到了龙一身上。
一时间，龙一只觉得锋芒在背，怎么做都不舒服。
莫约过了数十息，就有官差上楼，领着龙一朝戏台子上走去。
只是这一路，太过艰难，不是因为人群过于拥挤，而是因为那耳旁嫉妒之音不绝。
龙一方才明白，这嫉妒真是要人命呐！叫眼杀也毫不为过。
话是这么说，可这无数嫉妒的目光，还是让人享受，回想上一世那些明星，失落之后，如丧考妣，大抵如此吧！
……
等到龙一走上戏台，那其余的九位沾花令之主也一同走了上来。可这一切的风头全被龙一一人夺走，于是乎，龙一直觉浑身冷嗖嗖的。
等到诸人站定，就到了沾花的环节。
顾名思义，那就是选美人，今日无论哪一位台上的女子，不管她之前如何冰清玉洁。上了此台，就再也没了回头路。
从此之后，卖艺就得卖身了。
是以，这些年，红袖之属并未参与此会。而桃红之所以被徐府主差人相逼，想必也是这个意思。
这些龙一刚刚听那位临近露台上的公子说过，可要让他在大厅观众之下选美人，他还真的有些害羞呢。
要不，他为何总被女子唤作童子鸡呢？
这一切台上美人们全都一清二楚，龙一不知道他手里的沾花令是何人所送，可思来想去，除了桃红之外，再无别人。
难道，这真是桃红的主意，可她就能肯定自己会选到兰玉儿头上，而不会被外人所乘？
龙一有些不解。
等到柳绿小声对他说了几句之后，龙一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沾花令是有位次的，牡丹为首，迎春为末。
这么一来，自己第一个选，就有十个机会。龙一虽然恨那兰玉儿认贼作父，可真要眼睁睁看着她被外人带走，心里还是不痛快。
可就这么遂了她的愿，心中的气难平。
犹豫间就听柳绿柔声低呼，“阿浪公子请了，美人在前，可得擦亮了眼睛。”
红袖对着他微微一笑，手指轻颤，一时间一首明心曲奏起。
一个用语声提醒，一个用曲儿提醒，到真是有趣的紧，就连那含羞不语的兰玉儿也秋波流转。
她们都想着自己会这么选，可龙一偏偏不让她如愿。
龙一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从站成一排的美人面前缓缓走过。
他时走时停，去而折返，似乎每一位都是他心中最美的那位。这一下惹得台上美人们掩嘴轻笑，更有大胆的，贴了上前，却又被他堪堪避过。
台下人哄笑的差点断了气，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个童子鸡啊！
唯独他对站在中央的兰玉儿看也不看，仿佛面前美人是空气一般。
他来来回回走了两圈，似乎看花了眼。
他这么磨磨蹭蹭，倒是让余下九人好生恼怒，却又不敢声张。
倒是台下有人高喊，“你个浪荡子，莫非要做十郎，想得倒是美啊！”
这一句，犹如热油里滴进一滴水，一下子就炸了。
翠云街上的所有人全都热血沸腾，恨不得替这浪荡子做个决定。
唯有两人不喜反恼，其中之一的兰玉儿此时正颜面低声抽泣，那坐于太师椅上的徐府主铁青着脸。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啊！可惜，此时众人的目光全落在台上，并无人留意到徐府主的异样。
龙一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他心中暗乐，可人依旧在台上犹豫徘徊，仿佛这一次的选择关乎人命。
柳绿猛地一挑柳眉，小声道，“阿浪公子，大家都在等着你呢！虽然你手中的牡丹为百花长，可这会儿也只能选一朵。若公子不嫌弃，可于此后来翠云楼，不敢说胜过花魁，可公子的心愿必能如意。”
她这么一说，惹得几位美人面色一冷，毕竟其他九人并非出自翠云楼，这同行相弃的病却是除不了的。
龙一刚要作答，忽听得红袖的琴音一转。原本是明心曲，瞬间变为狂花曲，虽然琴音热切似火，可龙一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古语道，狂花过后，必有浪蝶，看来这红袖对自己是积怨颇深呐！
一霎那，龙一突然就有了主意。
他踏前一步，转身背对着十位美人，扬了扬手里的沾花牡丹令牌，轻笑道。
“古人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今日阿浪得了牡丹令，本该一圆夙愿，奈何年幼，做不得那风流鬼。可就这么放弃，却心有不甘！”
他偏过头，仔细看了看举着的那块牌子，似乎有一丝犹豫。
而台下人，不知道有多少此刻的一颗心全悬在半空中，等着他后半句话落地。
龙一凄然一笑，摇晃着脑袋，如魔怔一般，这才定身再言。
“倒不如，找一个如意郎，赐予尔等，你们可是愿意？”
他一双眼扫视众人，让人群里燃气一团团烈火。要知道这可是沾花牡丹令，谁有不想亲近一下花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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