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上有三纲下有五常，身为学生就该尊师重道，她怎么能这么使唤燕先生。几人心中腹诽，纷纷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门口。
身着五品文官白鹇官服的燕华清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虽然面无表情，但却让所有人都觉得寒意瘆人。
除了白朝儿。
她竟然还保持着看好戏的微笑与燕华清对视，气势丝毫不让。
这让齐津煜不觉多看了她两眼。白家的这个女儿果真很特别。
“燕先生？”朝朝文绉绉开口，“麻烦先生为我等解惑也！”
一副好学生认真求学的样子，仿佛她所问是真是书本上晦涩难懂的疑惑。
程浩天在一接触到燕华清的凌厉眼神后就恨不得将头垂到胸口，这下完了，得罪燕先生，他回去要怎么跟父亲交代呢？
燕华清的视线在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朝朝笑不达眼底的明亮清眸里，里面掩藏着不易察觉的傲视一切的讥诮与淡然。
他撩袍踏进室内，声音全然没有平日里讲课时的清润。
他开口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程家公子简单的诗经都学得如此费力么？”
他没有对当下的事情做过多的评判，就只是以先生的身份对程浩天做出点评。确实，以他如今的身份怎么可能自降身份参与进一群争口舌之快的小孩子吵闹里来。
“能胁迫我燕某人做事的人可不多，至少在寿春府，我还没遇见。”这应该是对所有人说的。
程浩天讷讷开口：“燕先生---”
燕华清抬手打断道：“你今日所伤之人不是燕某，无需向我解释！你以后也不用来我的课堂了，燕某教不了无德之人。”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还不忘带走白朝儿。“走吧，今日份的课业都完成了么？”
朝朝无视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的燕华清，她抱臂原地不动。“程公子，恭喜你呀，终于可以不用勉强自己来我们白府听讲学了呀！”
程浩天握紧双拳，今天的这一切都是因这死丫头而起，她竟然还敢在自己前面奚落他。但他还是不得不服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白朝儿！”燕华清不赞同地喊了一声朝朝。他不明白事情都已经如她愿说清楚了，也将程浩天赶出去了，为何还在揪着这事继续浪费时间呢。
朝朝才不管他呢，心中有气当然怎么爽怎么来。她撸开戳着她手臂不断提醒的白家宝，说：“你只是什么？不知事情真相就随意揣测散播谣言，你知道这会给别人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么？
我们白家资助他人求学又如何了？不管是有回报或无回报这不都是双方自愿的么？你见过我们白府强迫谁了么？
你就是入寺烧香，乞求佛祖庇佑也要出些香油钱的吧。连佛祖都不能免俗的道理你非要曲解歪释，又如何来要求他人比佛祖还无私忘我？
有付出才可能有回报，我爹爹资助那么多学子读书不是作假吧，至于懂得感恩之人的回报，那也是我们白府应得的。”
“七小姐所言甚是！我们得白府资助，此恩铭记于心，必不能忘。来日如能用得上某，必当倾尽全力！”祁瑾被朝朝说得终于抬起了自己的头。
七小姐说的对，他们现在式微还需要靠着白府念书，他日得势定当涌泉相报。
朝朝回以一笑，“至于程公子所说的女婿一事，更是滑稽。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上面三位已经嫁人的姐姐哪个是不是三书六聘，如今不是琴瑟和鸣的？怎的到你们这些人嘴里就变得如此不堪了？还是说程公子你脏污的眼睛看什么都是脏污的呢？”
齐津煜被朝朝的‘你们’二字批评得有些不自在，他有心想说自己没有这么想过，但现在的场合里也做不出这样的举动。只悄悄往后移了半步，与程浩天拉开距离。
“对，朝儿说的对。都是姐夫们自己找我父亲来提的亲。”白家宝跟着说道。
齐津煜作揖道：“是我们言行有失，中伤了白府与白家小姐的声誉，齐某在此给七姑娘赔礼。晚些我会通知家里备上赔礼登门----”
朝朝摇摇头，“本就是无中生有之事，齐公子多虑了。今日把话说明白了，以后莫再提了！”
齐津煜又是一愣，他原以为白朝儿咄咄逼人就是想要一个说法，没想到会如此轻轻放过。
他笑着又是一作揖。“七姑娘所言甚是！”
这次朝朝没有躲闪，受了他一礼，又朝祁瑾颔首然后招呼白家宝一声：“走了，家宝。阿娘该等急了！”
这么一闹，已经到了用午膳时辰，朝朝的肚子开始唱空城计了。
经过燕华清身边时，朝朝也只是低头简单行了个师礼就快步踏出屋子走了。
“燕先生，我七姐脾气有些冲，还望先生勿怪！”白家宝可不敢跟朝朝走得那样潇洒。
“无妨！”燕华清说完折身也出了门，看了一眼朝朝的方向，垂感很好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像水波一样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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