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着小脸，大大的眼睛明澈透亮，还带着委屈看着他。湿漉漉的睫毛纤长微翘，轻轻眨着，她的鼻尖都被撞红了，难怪会这么不开心地瞪着他。
顾辞心头一软，刚刚浓烈的不满瞬间化为灰烬。
将她搂进怀里，他关切地问：“疼吗？”
“现在好多了。”她嘟起嘴，“就是没吃饱。”
她现在这个特殊时期，本来就容易饿，现在去门诊或研究室，她都会随身携带一些小零食，在关键时刻好垫垫肚子。
顾辞捏了捏她的小鼻尖：“走，老公带你吃别的去。”
还是在这家酒店，还是包厢。
只不过这回只有他们两个人。
程鹿的面前堆满了食物，她终于可以放开胃口。
清爽可口的蒜泥菠菜，香鲜美味的鱼肉丸子，她吃得满口香喷喷，一张小脸都荡漾着明媚的春色，看得顾辞心情都好了起来。
他从没有想过，原来看一个人吃饭都是一种享受。
程鹿弯起眉眼：“看着我干嘛？你也吃呀。刚才对着他们那些人，我看你也没吃下多少。”
顾辞听话地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好吃。”
她笑了：“好吃就多吃点。”
他们吃完后刚准备离开，门外传来一阵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伴随着脚步声而来的是愤愤不平的议论。
“顾辞也太过分了，这是要骑到我们头顶上耀武扬威！他那个妈是什么货色他心里不清楚吗？怎么还能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顾枫愤怒不已。
顾柏冷嘲热讽：“这你就不懂了，人家母子连心，就算现在人不在了，那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
“哼，当初要不是因为她，我们顾家早就拓展商业版图了，现在也不会看顾辞那小子的脸色做事，憋屈死我了。”
“你就少说两句吧，现在老爷子铁了心要把顾家交给他，你闹得再厉害也只是跟自己过不去。”
“你自己窝囊就不要拉扯我，我跟你可不一样，不到万不得已，我才不会放手！顾辞已经有浩丰集团了，凭什么还跟我们抢顾家？我们才是老爷子的亲生儿女，他只是个孙辈，还隔了一层的！”
顾枫这话好没道理，听得程鹿直接想笑。
顾枫还嫌不够，又阴阳怪气地补上两句：“难怪是那个女人的种，一样有心机有城府，也就老爷子心软，被他哄得晕头转向的。这多亏是个男人，要是个女人……呵呵呵，还不是跟她一样，四处风流勾搭男人——”
咣当一声巨响，程鹿一下推开包厢大门。
顾枫吓坏了，捂着心口，脸色煞白。
一见是程鹿，她尖叫起来：“你有毛病啊？突然这样想吓死人吗？”
“你死了吗？”
程鹿冷冷笑着，眼神里都是寒意。
顾枫咬着下唇，瞥了一眼站在对方身后的顾辞：“哼，你这样不懂规矩，在这种地方也这么没礼貌，也就顾辞看上你，否则谁能要你。”
她话还没说完。
突然，程鹿上前拽着她的胳膊，手里捏着一支药剂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在她脖颈上扎了一下。
顾枫吓得魂飞魄散，捂着自己的脖子连退几步，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好呀，你个死丫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就敢动手，你还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还有没有王法了？”
顾枫吓坏了，声音都在颤抖。
她很清楚程鹿是个药剂师，对方要真的想下手，她说不定连酒店大门都出不去。
程鹿轻笑着，扫视一圈：“趁着顾爷爷不在，你们就能说这些尖酸刻薄的话，这样的人也配当长辈？要我看，你连我们家养的一条狗都不如。”
“你！！”
这话太难听了，顾柏都忍不住沉下来：“程小姐慎言。”
“慎个屁的言，我偏要这么说。我跟你们可不一样，你们喜欢背地里说别人母亲的坏话，我就不同啦，我喜欢当面骂人，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出来。”
程鹿明眸璀璨的大眼睛顾盼生辉。
她轻轻一笑，异样风采，“就比如现在，我也要实话实说，咱们家连狗都不养。”
“你、你！！”顾枫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你给我道歉！你这个小贱人！”
“我劝你说话最好小心一点，你难道忘了吗？”
她的眼神若有所指，落在顾枫的脖颈处。
顾枫顿时浑身凉飕飕的。
差点忘了，这个女人刚才对她动手了。
鬼知道给她扎的那一针是什么玩意……
“好好，医药双修的天才居然拿着药剂干这种事情，等我给你曝光了，看你还怎么面对大众！”
程鹿回眸，看向顾辞：“老公，有人威胁我呢。”
顾辞深深地看着她：“这儿的监控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她捂着心口，一脸放松：“那我就放心了。”
顾枫：……
顾柏：……
还有一脸莫名的顾家其他人：……
顾枫捂着脖颈：“程鹿！你不要太过分！你给我下了什么药，你赶紧给我解了，否则我就去药剂师委员会告发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在药剂师圈子混了！”
程鹿勾起嘴角：“还是你先道歉吧，你刚才骂我婆婆，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顾辞眼眸一闪。
看向她的眼神越发浓烈惊讶。
她说婆婆……
这样陌生的措辞竟然让他内心一阵暖意流动。
顾枫眼神闪了闪：“我凭什么道歉？”
“那随便你了，反正命捏在你自己手里，你有绝对的主动权。总之，不要再让我听见你乱说话，我脾气可不太好，这次可能……让你好端端地活着出去，下次就未必喽。”
她眯起眼眸，“说起来，你难道没觉得自己脚踝往上凉凉的吗？”
这么一提醒，顾枫浑身炸毛。
还真是！
有一股寒意从脚踝往上，一点点顺着肌肤往上爬。
顾枫忍不住浑身打颤：“你、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呵呵，多谢夸奖，我比起你的毒舌来还差得远了。”
程鹿勾着顾辞的胳膊：“老公，我累了，咱们回家休息吧。”
刚走出两步远，顾枫大叫一声：“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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