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默认
“娘娘，昭妃来了。”
雪竹进来通报，脸上全是愤然和怨毒，看样子恨不得直接吃了来人。
皇后正在点茶，闻言抬起头，有几分吃惊，不知道为什么雪竹是这个表情，宁珂来得突然，她没多问：“请进来吧。”
随即她便知道了答案。
宁珂素来偏爱穿素色衣衫，除了喜欢，也有几分不想张扬的意思，然而今日却穿上了一身亮眼的绛色衣裳，这般的艳色放在她身上竟也没有折损半分清绝的风骨，反而若初雪中覆上了红梅，叫人移不开眼。
在这样的当口上，很难不叫人以为她是来耀武扬威的。
饶是皇后这样平淡的人也没忍住轻轻皱了下眉头。
宁珂如往昔一般恭恭敬敬的给她行礼，皇后却没有再伸手虚扶，淡漠的点了点头。
“昭妃今日来此，有什么事吗？”
她态度冷淡，宁珂也自知今日是将皇后得罪了，却也没办法，咬了咬牙，继续装作嚣张模样：“臣妾受皇上之命协理六宫，却始终不好办事，只好来寻娘娘借一借凤印了。”
皇后的动作一顿，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看宁珂。
她以为宁珂是个有分寸的，就算萧承一时乱了思绪下旨，宁珂也不至于这样无礼，谁知她竟真的敢来。
雪竹气红了脸，站在皇后身侧，见皇后已经心生不悦，大着胆子斥责道：“昭妃娘娘，您虽已位居妃位，但宫中是皇后娘娘做主，您这是以下犯上，照礼当责！”
皇后都来不及阻拦，一听这话就知道坏了。
宁珂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忽然轻笑了一声。
“皇上亲自下的旨，娘娘身边的宫女竟然有这样大的权柄，能越过皇上去，好一个以下犯上。”
雪竹脸色一白，没有想到这一层，然而说出的话没有咽回去的道理，也知道这是撞枪口上了，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下头去：“皇后娘娘，奴婢失言。”
皇后脸色不善。
“昭妃这是要在本宫的地方责罚本宫的人了？”
宁珂言笑晏晏，并无半分被威胁到的样子：“臣妾不敢，只是替娘娘教一教身边的人罢了，以免哪天犯事犯到皇上手里，那就不好了。”
雾棉在她身后捏了一把汗。
娘娘这狐假虎威的样子装的是入木三分啊。
皇后默不作声看了她半晌，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本宫要同昭妃说说话。”
雪竹颤着身子随着宫女们退了出去，带上门的时候，目光落在坐着的宁珂身上，愈加恶毒。
人都走光了，皇后才叹了口气，面上神色一扫而空，带着认真：“宁珂，你不是这样的人，出什么事了？”
过往的许多事都足以看出宁珂的性子，决不是这般锋芒毕露嚣张跋扈，如今她却甘愿做出这样的姿态来，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定然是事出有因。
宁珂喉间一梗。
她看着对方的脸，解释的话在舌尖转了好几轮，最后还是生生逼着自己咽了回去。
这事风险太大了，稍不注意大浪就要掀翻了船，朝堂上已经隐隐露出了端倪，后宫却还暗潮汹涌，绝不能有一点冒险。
宁珂心中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心道一声对不住，沉默着摇了摇头。
她不能说。
皇后没有说话，殿中一片沉寂。
从前进宫之际她便只能是皇后，不能是燕兰若，一辈子身不由己。后来萧承是合作伙伴，宁珂却也好歹能做个朋友，可如今无论是萧承，还是宁珂，都已经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皇后却不知道，自己如今到底是在为谁活着了。
她忽然觉得肩头扛的责任是那样沉重，重的让她直不起腰来。
皇后疲惫的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平静道：“凤印本宫会让人给你送去，你走吧。”
宁珂愣了一瞬，点点头：“多谢娘娘。”
宁珂声势浩大的来，回去便把凤印拿到手了。
她们出了门，雪竹这才进来，望见皇后眉宇间的疲惫，最终还是没忍住。
“娘娘，昭妃已经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了，她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现在皇上专宠她，整个后宫的嫔妃们都成了摆设。可您才是中宫皇后，您才应该是执掌大局的人啊。”
她满脸不甘，很是厌恶宁珂，苦口婆心地劝着皇后。
自从上次云氏来到宫里规劝了皇后以后，间皇后油盐不进，便让雪竹好好抓住机会让皇后知道宁珂不得不除。
皇后知道雪竹是谁的人，一直没当回事，然而今天却不知为什么，雪竹说的话每个字都踩在她的心口上。
见皇后眼中隐隐有动摇，她心中一喜，接着道。
“帝后本应一体，那昭妃算什么，如今仗着皇上宠爱就这般嚣张跋扈，若是将来真的诞下皇子，那她岂不是还要想着将娘娘从皇后的位置上挤下去了!”
她的话几乎是大不敬，却真真切切地让皇后听进去了。
就在雪竹暗暗窃喜的时候，皇后骤然扬起手中的茶盏砸在了地上，喜怒不定，滚烫的茶水溅在了手背上，却没有反应。
雪竹一个哆嗦，砰然跪倒在地，以为自己说的话惹怒了皇后，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了：“娘娘息怒！”
然而等了半晌，都没有等到皇后的降罪。
她强撑着胆子稍微抬头看了一眼。
皇后坐在阴影中，整个人都被罩在了朦胧的暗色之中，却再也没有往日的沉静安稳，唇角向下拉着，抿着唇，眼睫无声的垂下，看着自己手背上那一片通红，无声无息的，却叫人莫名胆寒。
她忽地抬头看向雪竹，神色又恢复了以往的漠然，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却又什么都变了。
“按你们说的来吧，别再来烦本宫了。”
雪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骤然意识到皇后说的是，那就按照忠勇侯府的意思来吧。
皇后娘娘也要对宁珂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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