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斩杀县令
她方才迈步，便便那群女子中却有一道瑟缩的声音响起。
“贵人，我能不能跟着您，我会缝补浣衣，还会烧火做饭，只需一碗吃食。”
宁珂的脚步顿住。
她转身走了过去，站在这群女子的面前，看着那出声的女子，语气平淡；“你要跟我走？”
这女子约莫十八九岁，和青山的年纪差不多，整张脸脏兮兮的，虽然沾染了泥，却不难看出也是个秀雅的姑娘，眼睛湿漉漉的，很是可怜。
她忽然跪了下来，伸手拉住了宁珂的手，哀求道：“我什么都会做，只求报答贵人今日救命之恩。”
其他的姑娘们神情麻木，却还是有着几分惧怕，谁都不敢像这个女子一样上前来。
宁珂收回了手，笑吟吟地：“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回道：“奴家贱名周含朱。”
沈言之皱着眉头，在旁边迟疑着开了口。
“娘娘......”
这里人多眼杂，他不便直言，但即便他没说完，宁珂也知道他这是想让宁珂回绝了。
已经到了边关，这里又是最乱的落霞关，边关的大军再怎么防备也不能做到严防死守，落霞关从来都是鱼龙混杂，奸细和探子不少，更何况是在宁珂即将去往西夏的当口上。
宁珂面不改色，长袖垂落，遮住了她轻轻捻了捻手指的动作。
周含朱......这名字是真是假尚且不提，方才伸手拉宁珂的时候虽然只是短短一霎那，但宁珂却多了个心眼，指腹从她的手擦过。
落霞关的百姓自给自足，都是农民，即便是女子也要下地干活，没道理这样贫苦的人家养出来个细皮嫩肉的娇小姐。周含朱手上没有一点茧子，皮肤细腻，和落霞关的女子格格不入。
她笑道：“也罢，没有地方去便留在我身边吧，做点伺候人的活计。”
宁珂回头对上沈言之的视线，轻轻的眨了眨眼，沈言之心领神会，也不再阻拦。
周含朱千恩万谢，最后沈言之安排她跟着青山，从最低等的小丫鬟开始做，暗地里不止一个人监视着这个周含朱，也特地交代了绝不能打草惊蛇。
宁珂跟着那位阿婶去县令府，垂落的眼睫下掩去了渐起的兴致。
张龄叙正在自己的房间中紧闭着门，一点点数着自己这些时日从百姓手里搜刮来的钱财，里面不乏一些百姓家中世代相传的传家宝，银票和金石玉器堆了起来。
这些东西的主人如今已经魂归天外了。
前几日他把自己的心腹手下岑然派了出去给自己物色有姿色的女子，却不肯拿出足够买人的银钱，只装模作样的拿了一点给岑然去买人，端的是平等交易。
然而这些钱连粮食都买不了多少，怎么能买来姿容尚可的少女？只是没有人会觉得不公平，也没有人会知道他做了什么，那些不愿意的都会被深埋地下。
今日便是岑然将抢拐来的少女们送来的日子，却是迟了时辰，他在房中数了几遍搜刮来的金银财宝，终于等不下去了，一边骂着岑然这个废物一边推开门前去正堂，打算让人去看看岑然死在哪儿了。
他方才进了正堂，就见一个衙役跌跌撞撞的扑了进来，满脸的惊慌失措，见了张龄叙，大喊起来：“大人出大事了！”
张龄叙脸色一白，下意识问道：“沈言之回来了？”
那衙役却是咬着牙猛地摇摇头。
“是京城的娘娘和沈将军一起来的！”
张龄叙登时落了冷汗，连问为什么都顾不上，活像是背后有鬼在追，话都来不及说就要往后面跑，准备回房间去卷了金银财宝立即跑路。
门口却忽然传来一声悠悠的女声。
“张大人，留步。”
他的脚步一顿，手指都在发抖，下一瞬，一列训练有素的护卫冲了进来，赶在他跑之前将整个正堂围得水泄不通。
张龄叙僵直了身体，直觉面前这些人不是寻常护卫，身上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他在沈言之身上见过。
那是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凶戾。
他这才转过身来，只见为首的女子肩背挺直，小腹处有些微微的隆起，一身利落的玄衣，一张清绝修雅的面容上恍若浮现着浅浅一层杀意，转瞬即逝，望着他的目光似笑非笑。
沈言之就跟着她身后，一副恭从姿态。
只见这女子像是在逛自己家的后花园一般，悠哉游哉，闲庭阔步般，没有半分擅闯别人家的心虚，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张龄叙这才反应过来。
这位应该就如今大恒声名在外的昭妃娘娘了，也是当今帝王捧在掌心的宠妃。
他朝着宁珂跪下，强忍心虚和慌张：“微臣叩见昭妃娘娘，沈将军。”
沈言之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宁珂倒是笑了起来，温柔笑意浅浅浮现，然而却叫张龄叙背后发寒。
“今日倒是叨扰了张大人，只是本宫碰见了一些事情，觉得需要管一管，这才找上门来。”
张龄叙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娘娘请说，若是微臣帮得上忙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到现在都不见棺材不落泪。
宁珂本来就是冲着要他命来的，倒也不计较这些，却也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平白浪费自己的时间。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在张龄叙面前落下一片阴影，宛如一座不可翻越的大山，还是笑吟吟地样子，没有半分阴霾，像是寻常人家女孩儿和长辈撒娇般甜丝丝的语气。
“本宫知晓了前因后果，也不必大人劳累。所以......张大人，上路吧。”
张龄叙心口猛地跳了一下，他赫然抬头，目眦欲裂。
下一瞬，“噌”的一声刀兵相碰，长剑出鞘，毫不留情的斩向张龄叙，带着势如破竹的锋锐和杀意。
首级砰然落地，在地上滚远，无头尸首重重向前砸在了地上。
众人不可置信的朝宁珂看过去，带着惊惧。
沈言之怔怔地看着宁珂从他腰间拔出长剑，整个人都呆住了。
宁珂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衣袖溅上了几滴血，眉间如雪中红梅般也溅落了几滴，正在缓缓往下落。
她握着长剑，轻声笑了起来。
“言之，你这是把好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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