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算计
青山刚把东西收好，沈言之便谴人来了。
“娘娘，楼兰大皇子说要见您，沈将军让属下前来问一问娘娘的意思。”
当然要去，看来是她的策反起了作用。
宁珂随便收拾了一下便去了沈言之院子里。
阿史那寒叶虽然还是病怏怏的模样，但至少包扎好了伤口，也吃了一顿饱饭，这会儿状态好了很多，沈言之坐在一旁等着宁珂过来，百无聊赖地用自己的剑削旁边种着的盆景，满地的树叶，只剩下个被削的光秃秃的树杈。
瞧见宁珂，沈言之便站起了身来，挡住了被自己削秃的树，道：“一个时辰前他就嚷嚷着要见你，你还睡着我就把他拦下了。”
宁珂点了点头，朝阿史那寒叶那边走过去，在沈言之如蒙大赦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开了口：“言之，你再削你的剑都要抗议了。”
沈言之耳尖一红。
他故作镇静的走到宁珂身边站着，看着对面还闭着眼睛的阿史那寒叶。
阿史那寒叶伤还未愈，早上大夫好生包扎过一回，但身体正在恢复，此时还有些发烧，没什么力气，病恹恹的，沈言之还没好气的问了他几次“什么时候死？”，活生生把他气的睡不着觉了。
宁珂坐在了早上的位置上，居高临下，两个人的位置完全调换了过来：“说吧。”
阿史那寒叶自嘲的笑了一声，目光落在窗外的霞光中，漫无目的：“楼兰的传闻都说我病重体弱，所以才会在这么多年鲜少露面，但实际上这些都是西域用来遮住丑闻的遮羞布罢了。年少的那几年里，我一直都被囚禁在长公主府上。”
宁珂整理衣袖的手一顿，只觉得不可思议。
楼兰的大皇子被囚禁在西夏......宁珂想到姜寰那一整个府邸的面首就觉得头皮发麻，难不成曾经他也是被姜寰掳回来的吗？
阿史那寒叶原以为这些东西最后都会随着时间彻底埋入土里，永远都不会有再见天日的一天。那些东西是他一辈子最不能提起也不能想起的东西，午夜梦回至今都觉得浑身血液寸寸结冰。
那时候，他怎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这些事情会被他如此轻描淡写的一笔掠过。
阿史那寒叶长相更多的是随了母后，眉眼间难免有几分秀丽的影子，他生的好看，还有一双湖泊一样的绿色眼睛，若非是因为自己的储君身份，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觊觎。
然而他最终还是没能逃掉。
他十四五岁的时候总喜欢入林子里打猎，一身的好箭法，常常带着一个侍从就出门。于是在楼兰的密林之中无意间遇到了尚且还是公主的姜寰。
姜寰那时候约莫二十出头，是个意气风发的女侠客模样，说是在此迷了路，阿史那寒叶虽然也有警惕，最终却还是选择给她带了路出去。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天是姜寰去接应和西夏里应外合的弟弟，正从楼兰抄近路前去屠城。也就是这一次姜寰便惦记上了他，没多久亲弟弟登基，她成了长公主，滔天的权势压迫下，他的父亲对外宣称大皇子病重体弱，闭门修养，为了得到西夏的支持，将他亲手送到了长公主府。
姜寰面首众多，对谁都只是一时新鲜，玩腻了的人就作为笼络的礼物送出去。而西夏民风开放，许多权贵和姜寰一样都有些隐晦的龌龊爱好，手段恶毒，若是折辱对象出身高贵，就更喜欢看他们被踩进淤泥里的样子，看着干干净净的人变得阴私可怖。
自此，阿史那寒叶性情大变。
而后楼兰王为了弥补自己心中的愧疚，将他定为储君，便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话语间甚至都没有投入太多感情。
当他说完的时候，才发现房间已经陷入了一片寂静。
宁珂和沈言之愣在了原地，满脸震惊，一时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
好歹是楼兰的皇子，姜寰竟也敢用权势压人，硬生生把一个皇子弄到手中做了多年的玩物，囚禁在长公主府，还被当成礼物一次次送出去。
宁珂在大恒也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只是被折辱欺压的对象从来都只是无权无势的美人，那些人也都只敢在私下里藏着，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这样，拥有出色的外貌却没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那美貌就会变成灾难和厄运。只是没成想即便有，也会被这样毫无底线的欺压。
难怪阿史那寒叶逐渐疯起来，只怕这次回到西夏，要么是被姜寰派人抓回来的，要么是准备卧薪尝胆弄死姜寰。
沈言之只觉得骇人听闻。
宁珂沉默片刻，这才重新找回被震惊的七零八落的思绪，问道：“你就不怕我和姜寰勾连，目的就是为了戏弄你，让你得到希望又失去，她只会觉得更有意思。”
姜寰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和疯子，当年西夏做出屠城的惨剧来，大家只知道是现在的皇帝姜池旻主笔，殊不知一直都是姜寰在暗中操纵着，被灭国的那些城池中生的好看的也被她暗中掳回来不少。
宁珂说的也不夸大，姜寰这个疯子确实做得出来。
然而阿史那寒叶却无所谓的笑了一声，已经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他目光涣散了一瞬间，很快凝聚在宁珂身上，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没有比这更差的结果了，我已经烂在泥里了，最多不过是再烂一点，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他是真的濒临疯魔的边缘了。
对付姜寰这种心狠手辣的人，就是需要一个比她更疯更不怕死的。
俗话说得好，疯的怕横的，横的又怕不要命的，以毒攻毒永远都是对付疯子最好的方式。
可阿史那寒叶不可控，随时可能疯起来反咬一口，姜寰这个疯子就更不好算计了。沈言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这样冒险。
宁珂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想法，笑吟吟的回过头来，意味深长。
“不试试怎么知道对付不了姜寰呢？”
虽然目前姜寰表现出来的都没有威胁，可是宁珂却有种莫名的感觉，她马上又要作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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