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民就把这个夏天还活跃在河里的鱼称为“假春鱼”。
小四听完大夫的话，满脸都是懵呆。
他想起昨天下午，吃过魔芋豆腐和卤猪杂，因为爷说了要在此地停留一天，他闲着无聊，一时兴起就下了河，摸了三条鱼，算炖了鱼汤。
他连姜葱都没有放，只放了油和盐巴，不一会儿就飘出浓浓的属于鱼的鲜香。
爷因为受伤还没有完全痊愈，不能吃荤腥，他就自己一口气吃完了一整锅的鱼连带着汤也喝了个精光。
他记得当时他还感慨：这地方真不赖，人朴实可爱，鱼也鲜甜美味。
谁知不到半个时辰，他就腹痛，紧接着就是上面吐得稀里哗啦，下面拉得稀里哗啦。
他跟着爷八年，虽然不能说走南闯北，但是至少上山下河那是常有的事。
在河里抓了鱼，或烤、或煮，，就没有出现过今天这样的。
廖文杰说：“假春鱼确实有小毒，能让人腹痛、呕吐、腹泻，只要及时医治，不会有大碍。”
李瑞雪在里仓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吃了不知千千万万四外仓窘得满脸通红，只剩下见惯了世面的廖文杰淡定如常。
“每年初夏时节，医馆里都会接收十来个吃了假春鱼中毒的患者，至今为止还没有因假春鱼而致命的病案。”
最后，李十一跟着廖文杰回回春堂抓了三副药。
当晚喝了第一副药后两个时辰，小四的各种症状就基本消失了。早上又喝了一大碗药汁，他又生龙活虎了。
今天一大早，李瑞雪就让李十一下船去买了早饭的，指明看看码头摊子上有什么新鲜吃食。
李十一是暗卫，正常情况下他是不会出现在阳光下的，他习惯了隐藏在阴暗里。
所以早饭是他自己随便找了几个人少的摊子买的。
李瑞雪看着李十一买回来的早饭：包子、馒头、油条和煎饼，食欲全无。一大早的好心情就这样没了。
李瑞雪勉强吃了两个肉包和两个煎饼，把剩下的都赏给了李十一和小四。
小四昨晚过了子时好了一些，才睡下。早上起来腿还是有些发软。
接过自家爷赏的早饭，含泪看着油条煎饼，却只能吃咸菜包子，一口包子还没咽下去，爷的话就让他噎住了。
“赶紧吃饱了给爷去买卤味去，多买点回来。”
李瑞雪十岁生日过完就跟着祖父进军营，十三年的军营生涯，除了让他身体变结实，力量变强大外，饭量不仅变大了，还把小时候挑食的毛病都改没了。
两个包子和两个煎饼也就勉强填饱他半个肚子而已。
在这次受伤前，虽说大伤小伤成百上千次，但是很少有危及生命的时候，他可是出了名的不讲究。
但这次因为叛徒出卖军情，导致他心脉受了对方一枪，大腿也被砍两刀，他这次一倒下就是一个多月，还未痊愈。
他发现自己居然又挑食了。
小四恳求地看着隐身黑暗角落里的李十一，还没有等来李十一的回复，李瑞雪就掐灭了他眼中的火花。
“除了练武他懂个屁！”
小四只好提着食盒出了船舱，身后传来一句：“有多少买多少！”
小四想起昨晚又拉又吐还肚疼的难受劲儿，也觉得还是许大叔家的卤味特别好吃，就连魔芋豆腐也很不错，比那什么假春鱼好吃多了。
只是小廖大夫说他肚子拉得有些虚，两天内都不能吃荤腥，太可怜了。
小四在包大婶的包子摊上等了好久，幸好包大婶也是开朗爽利的人，跟什么人都能聊得来。
小四和包大婶聊了半晌，又买了五个包子韭菜鸡蛋包，才等来了许大叔。
“卤猪蹄，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做卤猪蹄呢。”刘氏特别喜欢这个大方又机灵的孩子，心里又免不了有点悲伤：如果她的家安还在，也跟这个小伙子差不多高了吧。
“不过，您不用担心，我们试过了，不比卤猪杂差，只是口感有些不一样。”许月季在一旁解释，“要不您尝尝？”
包子大婶也哈哈大笑着说：“不用尝，我都闻到香味了，这可不是猪下水，虽然是猪蹄子，也不便宜卖了吧？”
许月季愣了一下，阿爹阿娘几个人也都望着她。
小四和包大婶看许有福和刘氏都看着许月季，也不约而同地看向许月季。
许月季想起昨天晚上顾着感叹卤猪蹄的美味，竟然忘记跟他们商量一下卤猪蹄的价格了。
阿爹阿娘都不知道怎么给卤猪蹄定价，毕竟猪蹄的价格不比猪下水。
虽然猪下水卤好后严重缩水，只能出七八碗卤猪杂，但是一副猪下水买来的价格便宜，约等于白送。一碗卖六文，可以说是暴利了。
猪蹄子虽然没有猪肉贵，但是算起来每斤的价格也比猪下水贵了三四倍，卤好后缩水不多，却是能吃的皮肉比骨头少。
没有生意头脑的她太难了。
“卤猪蹄十文一碗。”许月季最后定了一个价格。
包大婶倒吸一口气，一碗骨头多肉少的卤猪蹄竟然十文钱一碗，都可以买她家五个肉包子了。
本来还想要来两碗的念头都打消了。一碗也就五六块卤猪蹄，而自家有十大几口人，一人一块都得买上三碗，这一下子就得花三十文钱了，太不合算了。
小四倒是觉得太便宜，想想酒楼的卤牛肉与煮牛肉的价格，不也是翻了好几番的价格。
“婶子，这个卤猪蹄子，我也全要了。”小四看看自己的食盒都装好了卤猪杂，他苦恼怎么才能把卤猪蹄也一起带回去呢？
免得一会儿被别人全买了，爷要是知道了，肯定又得踢他一脚。
小四习惯性地看向许月季，“要不许二姑娘帮个忙……”
王铁柱这个时候还在码头上搬货，自家买卖也不能总让人家帮忙，许有福看看几个女儿，还是下定决心说：“小哥儿不介意，我送过去，我力气大。”
小四自然不介意，连忙点头。
他放下食盒，拿出一块碎银放在案板上，这次不管刘氏说什么他都不肯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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