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春笙在山上练习已经有些时日了，但今日与以往不同，格外吵闹。
春笙那边显然早已经忘了是在干什么，被打的挂了一身雪之后不再躲避，而是弯腰捏了雪球便砸回去。
秋霜跟她一起，和对面的卫超徐广泰对打起来，双方各自找了树木遮掩，看见谁冒头就是一个雪球砸过去。
按理说卫超徐广泰肯定占上风，但他们还要兼顾凌墨那边，看到他的雪球快用完了就过去给重新团。于是过来团雪球的人要强顶着一波攻击，直到快接近凌墨才能停下来缓一缓，而留下来的人则要在接下来一段时间自己一人面对两人。
就这样双方打的有来有回，热闹得很，林子里到处都是他们的笑声叫声，连躲在暗处的护卫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跟着笑一笑。
相比之下，楚虞这边要安静的多。
她依旧跟以往一样，只是闪躲着，不停的闪躲，除了一开始被打到低呼一声，之后就算被打中，也只是闷不吭声继续躲。
她安静地跑跳着，并不刻意去找树木遮掩，而是专心躲避扔来的雪球。
可凌墨扔的太快了，她根本躲不开，十次里面要被砸到七八次，不多时斗篷上就挂了不少雪。
卫超顶着一波雪球冲过来时，就见这边安安静静的，除了脚步声和雪球砸在身上的噗噗声，几乎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多无趣啊……
他心里念叨一句，四处扒雪给凌墨又团了很多雪球放在身边，临走前灵机一动，装作不小心碰了凌墨一下。
凌墨手微抬，原本瞄准楚虞身上的雪球一偏，正打在楚虞脸上。
“哎呀！”卫超惊呼一声：“主子，打人不打脸啊！”
说完抬脚就跑了，独留凌墨还抬着手坐在原地。
雪球团的松散，打在脸上也不疼，但楚虞原本就因为躲来躲去也躲不过而有些着急恼火，这会儿被砸在脸上，冷冰冰的雪片扑在口鼻睫毛上，心底的火气反而因这寒冷一下蹿了上来，弯腰随手抓了一把雪就向凌墨砸了回去。
这随手抓的雪都没怎么团，瞄的更是不准，半路就散了一半，剩余的也只打在了凌墨身边雪球上，连他衣角都没碰到。
打完之后楚虞就有些后悔了，凌墨又不是故意的，她怎么能这样发脾气。
两人对视僵持了片刻，楚虞正要施礼道歉，忽见又一个雪球砸了过来，打的她发髻一歪，头上簪子险些掉下来。
若说一次不是故意的，那接连两次打在头上肯定是有意。
楚虞未散的火气蹭的又冒起来，弯腰又团了一团雪，用力扔了回去。
这次准头比刚才强了很多，凌墨一侧身方才躲过。
但随着对面不断有雪球扔过来，他终于无法只是坐在那里扔雪球，不得不起身且战且躲。
楚虞见将他从地上打了起来，心中莫名有一丝雀跃，团雪球的动作越来越快，哪怕迎着对面打过来的雪球，也要把自己手里的扔过去。
附近积雪基本用光，她换了一处雪多的地方，弯腰飞快又团了几个。可是当雪球团好，一抬头却不见了人。
刚才还在不远处用雪球打他的人，这会儿竟然不见了。
楚虞警觉起来，知道他肯定是藏起来了，只等自己不注意就冒出头砸她。
她竖着耳朵环视四周，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短促的枯枝断裂声，回头看去，果然看到凌墨正从树后往外探身，见她发现抬脚就要跑。
楚虞抱着雪球追了上去，才跑出近处就见作势跑走的凌墨忽又折返，掀起斗篷往头上一挡，然后肩背往树干上一撞。
树干晃动，带着枝叶哗啦啦作响，枝头的积雪瀑布般洒落下来，将正跑到树下的楚虞淋了满身满头。
楚虞一声惊呼，被钻进衣领的雪冻的一个激灵，而对面的凌墨因为提前用斗篷挡住了自己，片雪不沾身，此时正看着她的狼狈模样发出一阵清泉般的笑声。
楚虞在树下转眼变成个雪娃娃，听到这笑声后第一反应不是掸去身上的雪，而是抓起怀中的雪球就扔了过去。
凌墨正笑得开心，冷不防一个雪球扔过来险些没躲开，回过神赶忙跑开了。
身后女子顶着满头雪追赶，被追赶的少年笑声清朗，时而侧身时而弯腰，躲过向自己扔来的雪球。
卫超远远看着这边，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对嘛，年轻人就该……”
话没说完，又被一个雪球砸在头上。
“秋霜！”
卫超怒喝一声，躲过接下来的两个雪球：“别总是搞偷袭！有本事站出来咱们好好……”
才说一半，林中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呼哨。
卫超面色一沉，陡然抬头往山下看去。
远处的凌墨也是身形一顿，原本闪躲逃避的脚步停了下来，如风般折返，转眼就站在了楚虞身边。
楚虞正追赶他，险些和他撞到一起，站稳后察觉不对，问道：“怎么了？”
凌墨手上没拿木杖，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字：“有人来了。”
庄上的农户平日里基本都不往这里来，只有看山人偶尔往这里转一转。
现在这个时候是谁忽然过来？来这里要做什么？
凌墨带着楚虞往回走，不多时便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卫超春笙等人。
春笙见楚虞满身的雪，赶忙给她清理，卫超则在旁说道：“是那个叫邬丹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到这边来了，跑的很急，看样子是专门来找四小姐的，我已经让秋霜先去问了。”
卫超说道。
今日下了雪，他们又在这里好一通玩闹，痕迹不那么容易清理干净，这个时候最好别让人靠近，能在远处打发了最好。
凌墨点头，和楚虞一起站在原地等着秋霜回来传话。
而此时的秋霜正装作回去给楚虞取东西，“偶遇”了赶来的邬丹。
“邬丹，你怎么跑这来了？不会又有人追你吧？”
秋霜笑道。
邬丹冬日里跑出了满头大汗，喘着粗气指着山下的方向：“张妈妈……被……被人抓走了。”
秋霜面色一变，脸上顿时笑意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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