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将于然带走的时候，他还一脸蒙圈地东张西望，他甚至不明白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唐宛如哭得几乎昏厥了过去，于家别墅门口，被激愤的青年扔满了垃圾，墙上醒目的血色大字：“泯灭人性，全家去死”灼烧着于菲媛的眼球。
“许南珊，我要拉着你同归于尽。”于菲媛歇斯底里道，随后开着车直奔云城。
季北辰看着被押上警车的于然，内心一阵狂喜，可是一分钟后，他的落寞却汹涌而来：“这样的代价是不是太过惨烈？”
他还未从沉思中醒来，秦蓉便扑通一声倒在自己眼前。
“姑姑。”季北辰一把扶起她，秦蓉双腿无力地挪着步，坐在沙发上。
“姑姑，我带你去医院。”他微屈膝盖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抬起了秦蓉的胳膊。
秦蓉摇摇头，随后左手抚额：“快去舟海，你姑父坐的船翻了。”她哽咽着说出这句话。
季北辰目光一滞，凌晨到现在不过十小时而已，他太阳穴凸凸地疼了起来，季北辰揉了揉有些生疼的脑袋，刚刚的自喜荡然无存，于然不过是在铁窗内安度余生，可是季楚大概连命都没了，他突然无比内疚，为什么他执意要走时，自己没有阻止他？
偷渡的轮船，能有多高的安全系数？
“全船罹难。”秦蓉说完泪流满面：“去舟海指认尸体。”
季北辰脑袋嗡嗡作响，他想着某一日让许南珊和他相认，季楚还不知道他有个亲生女儿便去了天堂，季北辰鼻子一酸，强忍着眼泪，他不能哭，更不能脆弱。
他搀起秦蓉：“姑姑，我们去舟海。”
秦蓉双腿依旧瘫软，她的心蓦地空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季北辰带到了车上，当她到了海边，看着有些浮肿的季楚时，她居然说不出话来，也没有掉下眼泪，她只是掀开盖在他脸上的白布，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原来悲伤到一定程度，是没有任何表情的，只是内心枝繁叶茂的草原，至此变成了荒漠，曾经执手相看的繁华，此后都会变成一人一生的落寞。
可是又能怎样，只怪他太贪心，即便他送了命，落下的依旧是畏罪潜逃最后命丧黄泉的骂名。
季北辰牙齿咬在一起，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许南珊，如果告诉她，她以什么样的身份送他？
他双眼紧闭，跪在季楚尸体旁，一滴泪水掉落在手上。
三月的海风吹在脸上，如刀割般生疼，季北辰将秦蓉安顿在舟海的酒店里。
“北辰，我想一个人静静。”秦蓉低低说。
季北辰无比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姑姑，我陪你，我不说话。”
“让我一个人待会儿，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他执意不让我跟着，就是怕我受苦吧，我要好好活着。”
“嗯，我先回房，有事你叫我。”季北辰扯唇轻声道。
季北辰关上门的一瞬间，秦蓉的情绪一下失控，她终于大哭了起来：“阿楚……”她声嘶力竭地重复着季楚的名字，心口剧烈的疼痛起来。
云城，郭霁雨刷了一天的新闻，居然没有看到昨日他和许南珊的小插曲，原本他还想着如果有关于她的负面消息，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和谐掉，可是没想到高居榜首的是宇扬和欧陆，最戏剧化的结局是“宇扬集团的于然被逮捕了，欧陆的季楚罹难了。”
张勤敲响了郭霁雨办公室的门：“郭总，结果出来了，要不要叫上林经理。”
郭霁雨眉毛微抬：“说。”
“两天前有封策划案发到了林经理的邮箱。”说完张勤惶恐地站立不动。
倒是郭霁雨似是早已猜到了结果，他岿然不动地坐在办公桌前，鼻尖溢出一声冷哼，缓缓道：“叫林小雅进来。”
张勤敲了敲林小雅的桌子：“郭总叫你。”
林小雅手心的汗一下渗了出来。
“郭总。”她全程低着头，躲避着郭霁雨凌厉的目光。
“林经理，你说我是感谢你盗取别人的策划案，还是批评你？毕竟从公司的角度出发，你也是为了让会智拿下这次合作机会。”他食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手中的杯子，目光慵懒的扫过她。
林小雅颤栗起来，不过想到已经到手的一百万，心顿觉宽慰了些，有了那一百万，也能在云城开个工作室，何必屈于会智旗下。
“是我，我辞职。”林小雅云淡风轻道。
“你收了多少好处费？是不是觉得那些钱足够你安身立命，所以你能这样轻描淡写地承担责任？”
“我听不出你话中有任何悔改的意思，你以为离开会智一切就结束了？开除是多么轻的处罚。”
不过一份策划案而已，业内的抄袭、借鉴还少吗？怎么到了郭霁雨这里好像变成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郭总，辞退难道不是最重的惩罚吗？我为我的过失买单，难不成，你还想告我抄袭，这么点事，不够定罪吧，何况策划案并非我盗用，是别人主动赠予。”林小雅明明慌乱的不成样，却依旧故作镇定地说。
“是不够定罪，但是让你吸收教训的方法有很多种，我没猜错的话，幕后黑手是于菲媛，她给了你多少好处，抄袭是对一个策划最大的侮辱，一旦传出去，你在这个圈子还能混？”郭霁雨淡淡说：“当然这是所有办法中最低级的也是最轻的一个，如果你去阐明情况，公然向许南珊道歉，我可以考虑不再追究。”
“会智的策划经理，抄袭尚维的方案，传出去想必郭总脸上也无光。”林小雅嘴硬道。
“我不在乎我脸上有没有光，我只在乎她。”郭霁雨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走，我带你去尚维，当着钱进峰的面说明真相，还许南珊清白，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去，但是后果……”
林小雅强筑的淡定瞬间坍塌，郭霁雨从不说大话，这次她是撞到了枪口上。
“好，我去。”林小雅终于惶惶低下了头。
“现在！”郭霁雨拿起衣架上的大衣，带着林小雅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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