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允回来的时候，还诧异了好一会儿。
刚踏进宫里，就看见长平蹲坐在外边，似乎在等她回来。
“娘娘。”
她惊呼到，急忙起了身跑了过来。
“娘娘，您……”正要将顾西棠知道的事告诉于她，身后就听见了顾西棠开门的声音。
长平看着江舒允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自求多福吧……
她进了屋，灵行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便被顾西棠遣退了下去。
屋里，便只剩下了他和江舒允。
江舒允看向他，心里正有话要问他，便看到他沉着脸，问着她：“你和周生，进展到哪步了？”
江舒允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周生？
“你是说那琴师？”江舒允问到。
顾西棠怎么会知道他呢？
顾西棠直直地看着她，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心里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你身为皇后，还如此不合规矩，你……”顾西棠看着她，话卡在喉咙里，也不愿说她太重。
江舒允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顾西棠，你是吃醋了么？”
她哪里和那位叫周生的琴师有什么牵扯……
无非是相互欣赏罢了。
那些文人骚客，还有诗友，她有一个琴友又有什么？
“你居然还笑，”顾西棠说到，越说话心里越气闷。
“我和周生他……没什么的，”江舒允说到，“我一介皇后，怎么会同他有牵扯？”
顾西棠神色不大自然，避开了她看过来的目光，忍不住吭了吭声。
“你放心，”江舒允的声音很轻，说出来又有种落寞的感觉。
“我既然已经嫁给你，断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江舒允没有看他，心里又说着没敢说出口的话，“也不会……像你一般，心里装着别人……”
“自然，”顾西棠摸了摸鼻子，又负手说到，“我信你。”
“你若信我，便不会问我了，”江舒允说到，“你今日和以往大不相同，我可以理解为……你在为这件事情生气？吃醋？”
江舒允看向他，明眸善睐。
她分明还是对他存着念想的，这后宫里，她也是独身一人，若不为他，何苦来此。
顾西棠双手扶上她的肩膀，“我之前便说了，要同你试试，今后我心里只你一人，为你吃醋有何不可？”
江舒允伸手推开了他按在肩膀上的手，“你明知道，我想要听什么……”
“舒允，”顾西棠沉了沉声，“给我一点时间。”
江舒允的眼神一点点变深，最后冷漠了起来。
“说要试试的人是你，说要给时间的也是你，顾西棠……你问我吗？”江舒允手里攥着的绢帕紧了又紧。
“你可有问过我……我愿意吗？”
江舒允索性话也说开了，“我可以做一个端庄温厚的皇后，母仪天下，让后宫和睦相处，让你无后顾之忧，这样……我也只是你的皇后而已。”
“可……”
“可你若是希望我不单单是你的皇后，若是希望我们像寻常夫妻一般，你能做什么？你能为这……做什么呢？”
“你心里藏着别人，又希望我心里全是你，这样对我……便是公平了么？”
江舒允说完了后，才低着头又说：“抱歉，臣妾冒犯了皇上，皇上若是生气，责罚臣妾便是。”
“你说得对，”顾西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到。
“舒允，抱歉。”
顾西棠甩了甩袖子，便要打开门出去。
江舒允一下子拉住了他。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愿意说么？”江舒允问着，“罗天骐的事情……你打算永远也不说出口了么？”
若不是她问了兄长，她恐怕永远都要被蒙在鼓里。
那蚀忆蛊的法子，那仿声的法子，全是罗天骐一个人的手笔。
人人皆知，顾西棠喜欢秦俏，他为了报恩，便希望把秦俏的记忆恢复到胥州的时候，让她全心全意地喜欢顾西棠一个人。
这样的礼物，顾西棠应该会很喜欢吧？
“江胥告诉你的？”顾西棠问到，伸出去推门的手也垂了下来。
“是。”江舒允点点头。
顾西棠转过身来，看向她，“这是不是罗天骐所为，已经不重要了。”
“是……不重要了。”
江舒允重复到。
“可是……”她抬起头看向他，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泪痕。
“顾西棠，”她伸手抱着了他，“顾西棠，你告诉我，你心里还喜欢俏俏吗？你若是喜欢……便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让我白高兴一场了。”
“我……”顾西棠说到，“我不知道……”
江舒允心里闷着难受，又伸手推开了他，“你走吧。”
然后转过身，眼睛里的泪水已经打转了。
“我认识秦俏那年，她十岁有余，我同她相识一场，这样的感情，我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喜欢，可我还是会在意她，怕她难过，怕她吃苦，”顾西棠说到，“以前的人生，都是她，就算是来凤城，一半的勇气都是她给的，我说过会对她好一辈子的……我说话算话。”
江舒允听着这些话，眼泪止不住得掉，无声地哭着。
顾西棠这个大混蛋，居然还说着这些话让她难受。
“我实话实说，也不想瞒着你，”顾西棠继续说到，“我娶你，也不是为了权势……”
“那是为什么……”江舒允掩着泪说到。
“丞相说，你喜欢我，”顾西棠慢慢说到，“我便动容了。”
他又说，“舒允，我有点喜欢你了。”
江舒允忽然放声哭了出来，像一个没有讨着糖吃的小孩子，哭得真真切切。
顾西棠慌乱地走到了她的面前，“怎……怎么哭了……”
然后手足无措，看着她，又伸出手拿过她手上的绢帕，一下一下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不要哭。”
江舒允看着他，一下子搂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倾了过去。
顾西棠先是一愣，手上的绢帕也落在了地上，最后反应过来，捧着了她的头。
这样的江舒允，他第一回见。
她哭得那么惨，全哭到了他的心里，似乎他真的，欺负惨了她。
江舒允从不愿意和他有亲密的接触，可现下却主动……
她听到他说喜欢她，心里……应该也是开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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