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一出，就有些燥，小程希早早就不睡了，张绣抱着她，把程超送出家门。
嘱咐他，“路上慢点儿。”
“嗯。”程超拉拉他闺女的小手。小程希往他怀里扑，他接过来，一手抱着，一手搂住张绣，“记得打电话。”
在他怀里留恋片刻，张绣点头，接过孩子，教她，“跟爹再见。”
程希摆摆小手。
程超也摆摆手，转身上车，踩下油门。
车缓缓开动，小程希往前扑着要找，张绣抱着她追。
直到车转个弯，再也看不见了，才抱着她回家。
吃过饭，张绣把要做的事情捋一遍，先去夏姐家送东西，再去柜台，中午肯定回不来。
她把孩子给程妈妈，程妈妈让她放心走。
可是程希正学走路，是最累人的时候，她怕程妈妈吃不消，路过张家，请娘过去一起看孩子。
娘正给小程希纳鞋底儿呢，放下针线就去了。
有赵遥和赵婷在，夏姐那边除了乱，没别的问题。
柜台这边，出货，进货，都要上账，忙起来，中午没工夫吃饭。
晚上回来，随便扒拉两口饭，想去厂子里看看，小程希困得睁不开眼，又一天没见她，搂着她不撒手。
实在去不成，她就给张小勇打电话。张小勇说厂里一切正常，她就不惦记了。
喂过奶，小程希闭上眼，她也觉得累，跟着睡了。
天亮，继续家里柜台两边跑。
一晃，过了二十来天。
这天中午，买手绢的客人一波接一波，小米带着俩服务员，在前头介绍。
张绣拿着块饼干，边啃边算账，刚把账记上，听见对面柜台一阵吵闹。
“对不起小姐，真的不能卖。”服务员说。
“不能卖别人，还不能卖我？我跟你们老板可是朋友，把她叫出来。”
声音听着耳熟，百货商场人多，也吵，张绣一时没分辨出来是谁。
抬起头，瞧见个背影。
女人穿着高跟鞋，小短裙，上头是件紧身小背心，挎着小皮包，很洋气的打扮。
像……刘芳。
刘芳一点都没变，浓妆艳抹，拿着件小裤头，非要买。
服务员犹豫半天，拿起另一条，说：“这款便宜，要不您就……”
“看不起谁呢！”刘芳一挥胳膊，小裤头掉地上，“叫你们老板出来。”
服务员没办法，往这边喊，“张老板，有人找。”
张绣走过来，“怎么了？”
捡起小裤头，服务员委屈得不行，“这位小姐非要买咱的新款，可是她给的价也太……”
“张绣？”刘芳手臂往胸前一抱，“我买的不是你的手绢儿，少管闲事。”
有别的客人来了，张绣接过服务员手里的内衣，让她去忙，“夏姐没空，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了。”
“你？”刘芳打量她两眼，嗤笑，“我跟夏沙一块儿玩儿的时候，你还在小破村子里窝着呢。别以为傍了个大老板，百货商场就是你们家的了。这柜台，还轮不着你说话。”
她提起小裤头，问服务员，“再说一遍，多少钱？”
“两百。”服务员说。
“给我包起来。”她把小裤头扔给服务员，打开钱包，往外拿钱。翻找半天，里面就几毛票，“我先拿走，明儿再送钱。”
服务员说：“对不起，不行。”
她来买东西，张绣欢迎，“刘小姐可以回家拿钱，我们给你留着。”
话很客气。
刘芳急了，“张绣，还轮不你笑话我！”
柜台上放着电话，她拿起来，拨了个号码，声调立马甜了，“亲爱的，给我送点儿钱，就两百块，不行～我买的是内衣，还不是给你看，嗯，百货商场，等你哦。”
挂上电话，她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儿，问服务员，“你们老板干嘛去了？她要是在，一分都不要我的。”
“老板坐月子呢。”服务员实话实说。
刘芳愣了一下。“她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不知道？”
“刘芳，你还是少打听吧。”张绣翻开账本，把缺了的货记上。
过了一会儿，来了个男人，穿着背心，胳膊上纹着条龙，五大三粗的。他看了眼刘芳，拿出皱巴巴的两百块钱，往柜台一扔，“以后，别他妈给老子乱花钱。”
刘芳站起来，提起包好的内衣，快走两步，搂住男人的胳膊，往前走，“知道了亲爱的，人家还不是为了你。再说，人家也不只会花，也会挣……”
张绣收起钱，上了账，见客人不多了，就让服务员去吃饭。
服务员还没走，赵婷来了，提着几份饭，给大家一人发了一份。
她望着刘芳的背影，啧啧两声，“绣绣，那是刘芳吧？二老板为了她进去没几个月，她怎么……又换男人了？”
小米狼吞虎咽地吃着盒饭，凑过来，“指不定换几个了。”
“不惹咱就行。”张绣真饿了，打开盒饭，一边吃，一边问赵婷，“你怎么有空来了？夏姐和孩子还好吧？”
这些天实在忙，没工夫去。
“挺好的。”赵婷说：“我娘在呢，用不着了。”
“赵妈妈知道啦？“张绣问。
赵婷点头，“昨天，我回家拿换洗衣服……”
昨天，她回家拿换洗衣服，赵爸爸和赵妈妈又问她，这么多天不回家，到底在干嘛。
她还是告诉他们，朋友坐月子，照顾几天。
哪有坐月子，让没出嫁的姑娘照顾的，还照顾这么多天。她爹娘就起疑心了，表面没说什么，她一走，悄悄跟在后面。
到了夏姐小区，发现赵遥也在，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赵爸爸和赵妈妈敲开了夏姐的门。
赵婷明白露馅儿，就坦白了。她爹娘把赵遥教训一顿，让她给夏姐道歉。
夏姐本来也没有怪赵遥，说，孩子她自己养，坐完月子，就让他们兄妹俩回家。
可是孩子是赵家的种，赵爸爸和赵妈妈不同意。
几个人坐下商量半天，没商量出结果，只能等出了月子，再讨论解决办法。
“我爹娘，恨不得现在就把夏姐和孩子接家里去。”赵婷笑嘻嘻的，“明儿我看着柜台，夏姐说，想小程希了，想看看她。”
“行。”张绣应了一声，接着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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