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早餐只喝了一碗小米粥，就急匆匆的赶到了教室。
距离上课只有十来分钟的时间了，王明的座位已经被桑华茂帮着收拾了出来，还将罚抄的内容都给他写了一下。
但是王明此时却并没有急着开始抄写，而是细致的打量起了他们的教室。
此时教室里已经坐满了同学，与以前自己的感觉不同，他感觉到教室里似乎有着一种熟悉的味道，是那种怨魂才有的味道。
可是，整个教室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每一个同学也并无异常，最后王明只得收起疑惑，埋头开始帮着桑华茂抄写。
直到上午的第三节物理课开始上课，王明才终于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他们的物理老师是一个矮胖、秃顶的中年男人，叫做刘波，也是他们的班主任，而王明看到他的后背上正氤氲着一团雾气。
他仔细一看，竟然是趴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这是这个老太太已经瘦的不成样子，勒着刘老师脖子的手就像是几根枯树枝一般，几乎没有一丝肉。
王明叹口气，这样的事情自己竟然这么早就碰到了，看来考不上大学估计也和这些事情有关系。
一时也没了听课的精力，开始仔细观察起刘老师来。
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衣服穿的也算是中规中矩，戴着厚厚的近视眼镜，说话的声音很低，中气有些不足，而且脸色都是疲累，有着浓重的黑眼圈。
看情况应该是被缠住有一段时间了，若是自己再不出手，恐怕他的情况该更糟糕了。
那老太太在刘老师的背上，就那样安静的趴着，甚至眼睛都不曾离开过刘老师的侧脸，突然她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一样，猛地抬起头，正好与王明的视线相对。
课间的时候，王明到走廊尽头的厕所，果然在门口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那个老太太。
“你能看到我？”老太太难以置信的看着王明，她张嘴说话时，王明才发现她嘴里竟然一颗牙都没有了。
王明点头，他知道老太太肯定是会来找自己的，所以并没急着回教室，而是等上课铃响了之后，他才开始与老太太说话。
“奶奶，您是刘老师的母亲吧？”王明问道。
老太太听完直接就哭了，“呜呜”的声音听得王明的心里都有些难受。
一边哭，老太太一边说道，“是啊，我是他的妈妈，是我当年拼了命的将他给生了出来，又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养大，再苦再难都供着他上了大学，可是……可是……”
王明没有催促，而是等着老太太情绪稳定一些了这才继续说道，“可是等他有了工作，找了媳妇，成了家后，他因为媳妇不喜，就将我一个人留在了老家，他们一家都搬到了市里，甚至小孙子出世了都不肯让我见一眼。”
“你说说，有没有这样当儿子的，我这么大岁数了在老家一个人，一不小心摔伤了腿，最后是活活饿死在家里的，离世的时候好在是冬天，都快半个月了才被邻居发现，”
“我想想我这一辈子，我真的是太失败了，当初就不该将这个白眼狼给生出来啊。”
老太太已经哭的泣不成声，王明也没有想到这个刘老师竟然是一个这样不孝顺的人，怪不得老太太要缠着他不肯离开。
“你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不然他怎么会这样对你？”
“不愉快？不能啊，我这么爱我的儿子，哪里有什么不愉快，我可能有啊……”老太太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却仍然在低头回想，但是最终她也没有想起来。
现在的她就只是靠着一份执念，生前的那些记忆都已经完全的忘记了。
“奶奶，您想要怎么做？是要报复您儿子吗？”
王明的话刚问完，物理老师的声音在教室门口响了起来，“王明，上课了，你怎么还在那里磨蹭？”
由于老太太已经没有趴在他的后背了，所以现在他的声音倒是洪亮了不少。
王明回头，老太太已经消失了，于是他也连忙回了教室，上课时再看刘老师，老太太又趴在了他的后背上。
桑华茂做为王明的同桌，一向是只看到他认真讲课的，今日竟然发现他在和自己一样走神，桌下碰了一下他的胳膊，“明子，怎么了，怎么还走神了？”
王明的思绪被打断，并没有打算跟桑华茂多说什么，所以摇了摇头让他先别说话，可是对方却会错了意，“没有，我刚才都看见了，你……”
一个粉笔头就从桑华茂的眼前飞过，“你们两个干嘛呢，去楼道站着去。”
物理老师生气的说，桑华茂撇撇嘴，拉着王明就往外面走。
王明一贯是个好学生，哪里被罚过站，但是此时也不做辩解，站了出去。
“你这是怎么了，我觉得你这次回了趟家，回来感觉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虽然被罚站，但是一点儿都没有影响桑华茂说话。
“恩，我姥姥去世了。”他上次走的匆忙，同寝室的人也都不清楚他请假是去做什么了。
桑华茂对于王明的姥姥，那是如雷贯耳，咸菜是姥姥给腌的，衣服是姥姥给缝的，书包是姥姥给做的，就连千层底布鞋也是姥姥给纳的，现在一听是姥姥去世了，也感觉到他的伤心了。
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便只得说道，“哎，别难过了，我姥姥早就去世了，我特别小的时候就没了，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
说完，突然想到一丝不对，便接着说道，“不对啊，你刚才上课走神，可不像是伤心啊……”
王明很是佩服桑华茂细致入微的观察力，也可能是他们家父母都是经商，从小便学会的察言观色，总是能够发现很细微的表情变化。
“我刚才上课的时候，发现刘老师似乎是有些不对劲，所以看的一时有些走神了。”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了？”桑华茂一听，反倒来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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