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笙皱眉，语气无奈：“傅董，你的妻子温暖已经怀孕了，你跟这么做，是不是对不起她？”
傅少衍：“你连你爷爷的死活都顾不上，你还管我对不对得起别人？”
秦淮笙沉默。
她双手捧脸，掌心盖住自己有些泛酸以及潮湿的眼睛。
片刻的平复后，她才重新抬起头。
她一抬头就对上傅少衍黑意淙淙的眼眸。
她在男人那双漆黑浓墨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以及一张有些发白的脸。
她抿了抿唇，还是心平气和的说：
“但，做人不能没有底线，我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到别人的痛苦上。如果，真的是以这种伤害傅太太的方式才能让我爷爷有个善终，那我宁愿……不要你的施舍。”
傅少衍对此没有表态，而是询问起她的病情，“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秦淮笙点头：“用了药，现在开始退烧，好多了。”
傅少衍：“今晚我留下来陪宿，你好好休息。”
秦淮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要留宿？”
怎么突然要留宿？
因为听她说……又流掉了一个孩子，心里对她产生怜惜了？
她是需要他的怜惜，但目的是怕儿子被他发现，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所以才编了这个谎。
而谎言，终究会有一天不攻自破。
何况，他留下来，她很不自在。
听说，温暖也在这家医院住院保胎，她要是把男人留下，她成什么了？
“听说傅太太在保胎，你留下来不合适吧？”
傅少衍没理她，让唐宋送来一张折叠床和他需要的办公用品。
唐宋将床铺好以及电脑办公用品都整理好以后就退了下去。
秦淮笙看着从她病房浴室洗完澡出来的傅少衍，挺一言难尽的。
“傅少衍，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
“…孩子跟我们没缘，而且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如今你有家室有孩子且老婆又怀了二胎，你留在我这里算怎么回事？”
傅少衍打开电脑。
五分钟后，他有个跨国会议，要提前进入线上会议室。
“温暖没有怀孕。”
傅少衍觉得秦淮笙太吵，一句话就堵住了她的苦口婆心。
秦淮笙沉默，眼睛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神情专注盯着电脑办公的样子。
“我有个会，大概要开两个小时，你要是困就先睡，不困就找本书或者玩会手机。”
秦淮笙今天在医院躺了大半天，困肯定是不困的，就是觉得腰酸，想下床活动。
“你忙你的，我出去透透气。”
傅少衍本来都是要准备进入线上会议室了，鼠标在这时顿了顿，抬起头朝她看过去。
“天气预报说今晚寒流过境会降温，你本身还在生病，出去折腾什么？”
秦淮笙：“我躺了一天了，现在也不困，待着难受。”
傅少衍一言不发的看了会儿她，最后打电话给了莫念，“她要出去透气，你拿件保暖的外套过来。”
两分钟后，莫念拿着一件黑色薄款大衣出现在了病房里。
她径直走到秦淮笙的病床前，“我陪您下楼散步吧？”
秦淮笙点头：“好。”
“等等。”秦淮笙穿上薄款外套准备出门时，傅少衍叫住了她们，不过话是对莫念说，“我车上的保温杯里装了润肺止咳的梨水，你回头拿给她喝。”
莫念：“好的，傅董。”
来到楼下，一阵风吹过来，梧桐树叶落败了一地。
秦淮笙仰头看着中山路两排越来越秃的梧桐老树，斑驳灯影下，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惆怅。
莫念取来保温杯，递到她的面前，“秦小姐，人不能总是陷在深渊里，要想办法跳出来。”
秦淮笙苦涩的笑了笑，“你怎知我没有跳过。”
她跳过，但跌的更深了。
“真的降温了。”秦淮笙打了个喷嚏，“你看着……不像是随意给人卖命的人，怎么会到傅少衍手下做事？”
莫念言简意赅：“还债。”
秦淮笙皱眉：“你欠他钱？”
莫念笑笑：“人情债。”
秦淮笙问她：“你跟着他多久了？”
莫念想了想，才道：“四年零两个月。”顿了顿，“我刚跟着傅董的那段时间，是傅董人生……最狼藉不堪的时候。那阵子，傅氏子弟九龙夺嫡，厮杀激烈。有好几次，傅董都差点被暗杀掉。”
秦淮笙出生在豪门，但幸运的是秦家家风好，她没有经历过家宅内斗兄弟姐妹手足相残。
不过，豪门内斗手足相残屡见不鲜，她当然知道傅少衍以私生子的身份杀回傅家夺权这条道路会很艰辛。
只是，她并不清楚，究竟有多艰辛。
“后来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莫念看着她，“联姻。”顿了顿，解释，“跟温家联姻后，傅董的情况才算渐渐好转。”
风大了，秦淮笙感觉风把自己的眼睛都吹酸了。
她眨了眨眼，眼底藏着一片晶莹，最后眼眶里的水汽被她仰头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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