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的天天寒地冻 ,王德芳失魂落魄得顺着南街往回走 。
张家的大门外被人写满了大字。
三天两头的有人泼尿 ,整个大门口都臭不可闻 。
张小宝锁着大门躲在房屋里 ,不敢出声 。
也不敢离开 。
王德芳虽然是张父的妻子，但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是改嫁的烈士遗孀，听说还有一个当兵的儿子。
大家虽然骂张德芳，却不敢打她。
张小宝就不一样了，他身上流着张父的血，是张家人的种子。
天生的坏种 。
学校的同学孤立他，再加上这段时间乱糟糟的，学校的老师也无心开课 。
张小宝就被送回了家 。
这些天王德芳赚的少 ,不管是白天黑夜 都有人在门外骚扰 。
张小宝原本胖胖的脸 ,瘦了一大圈,露出下巴的轮廓 。
脸型越发的像张父。
*
王德芳顺着南街的路,一路迎着寒风，扶着楼梯上的楼。
"啪 啪啪 ……小宝开门…… ″
张小宝听到亲妈的声音 ,快速的打开门 ,伸手拉住王德芳的手 。
"妈,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
"小宝,他们要逼死我们娘俩 ……江清清那个扫把星回来了，还把范家人送去劳改……抢了范小芳儿子的工作 ……得罪了范晓芳 ……妈的 工作没了 ……"
"天杀的江清清……当初我就应该把她掐死 ……″
"妈……范家本来就不是好人 ,他们肯定是胡说 ,你不要当真 。"
"可是家里已经没米 ……我要怎么办 ？都怪江清清……″
王德芳哭着哭着晕倒在地 。
张小宝焦急的蹲了下去 ,用力的摇了摇王德芳:"妈,妈 你怎么了 ？妈 你快醒醒 ……″
张小宝费了老大的劲把王德芳拖到床上 ,脱了鞋 ,盖上被子 。
又用手背摸了摸王德芳的额头 。
"妈 你发烧了 ？怎么办？ ″
张小宝快速的去了厨房 ,找了几个葱须子 ,倒了一瓢水 ,放上姜。
打开煤炉子，拿着个纸板对着炉子扇风 。
没一会儿锅里的姜水翻滚 。
张小宝倒了一碗汤 ,稍微凉了一下。
拿到房间里 :"妈 你生病了 ,喝碗姜汤水发发汗 ,就会好的。 ″
张小宝费了好大的力，才将这一碗姜汤灌到王德芳的口中。
这才抹了抹头上的虚汗 ，给王德芳盖上厚厚的被子。
自己也趁热喝了一碗姜汤驱寒。
家里这个情况，生病就麻烦了 。
这姜汤喝到肚子里火辣辣的，既暖和又管饿。
*
王德芳这一岁就到了第二天天亮 ，发了汗，昏昏沉沉的睡着 。
张小宝在床边守了一夜 ，不断的给王德芳换凉毛巾 。
好不容易到天亮。
王德芳昏睡中不断的做着噩梦 ，自己老了，没人管，饿死了。
又梦到张德荣死时候的场景，整个人害怕的往后退 。
突然看到江清清惨白着一张脸说道:
"水里好冷 ,妈 你下来陪我啊 。″
王德芳吓得双手乱抓，才下去的高热又反复起来 。
一连两天就过去了。
王德芳的病还不见好 。
家里剩下的那点米 ，也被张小宝消耗完了 。
*
张小宝手里拿着布袋，口袋里放着2块零花钱 ,打算出去买米 。
才开门，便闻到一股子恶臭 。
张小宝干呕了两下，捏着鼻子下了楼 。
大街上雪花飞舞，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
连续照顾两天王德芳 ，吃不饱睡不好 ，张小宝整个人又瘦又憔悴 。
行走在风雪里 ，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人吹走 。
*
张小宝擦了擦泛红的眼圈 ，低着头往供销社走去 。
只可惜,才到供销社门口 ,又被昔日的同学大声嚷嚷 :"快看是张小宝 ，那是臭老九的龟儿子 ,他来供销社了 ,快打他 。″
坚硬的石头 砰砰砰砸在张小宝的头上 。
瞬间鼓起一个红包。
张小宝憋屈的喊道 :"我不是臭老九 ,我根本就不知道 ,你们凭什么打我 ？"
"大家都别同情他 ,他爸都下放农场了 ,能是什么好人 ？″
张小宝憋屈的眼泪直流 ，明明当初张晓芳已经答应嫁给了傻子，谁知道她怎么不见了 ,害得自己家被范家报复 。
都是张家的女儿 ,张晓芳凭什么不嫁过去 ,非要祸害清清姐姐 。
张大宝和王德芳不一样 。
他从小就知道江清清才是自己一个妈的亲姐 ,张德荣和张晓芳只会跟自己抢吃的 抢零花钱 ,抢爸爸的爱 。
所以他在江青青发烧的时候 ,愿意帮忙 。
就算自己家倒霉 ,他也没有怪过王德芳 。
只是觉得张小芳真不懂事,明明爸爸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不主动嫁到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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