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宁采臣从百宝袋里拿出一张匿息符，手指一转将它激活，藏匿自身的气息。
符箓因为功效能力的不同，分为下中上三个品级。
如今他使用的是下品的符箓，只能藏匿人的气味。
至于上品的隐身符，他还没有能力绘制。
法海的那张，在面对虎妖时用掉了。
现在他正蹑手蹑脚，潜伏在黑暗之中，藏进了街巷的转角。
“嗯？哪去了？
难道被那死丫头吃掉了？”
耳边传来鼻翼翕动的轻微声响。
随之而来的还有轻盈的脚步声，踏进了之前的小巷。
那只山君还是找了进来！
宁采臣静静的站在阴影里，屏住呼吸，手中捏着一张寒冰符，以防万一。
心脏砰砰的跳动着，仿佛要跳出胸膛。
他从未如此的紧张过。
小妖集市可是妖族的地盘，在这里发生了冲突，马上就会引来无数的注目。
到时候他这百来斤肉，怕是不够群妖塞牙缝的。
还好，那只山君在街巷里找了一会儿，一无所获，便耐不住性子离开了。
“呼……”
宁采臣长长的吁了口气，只觉浑身湿漉漉，黏糊糊的，极为难受。
方才短短的瞬间，他的全身已被冷汗浸湿。
此时被晚风一吹，顿时由里凉到外。
“不行，得赶紧离开这里。”
宁采臣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道：“之前看到师姐朝着那边走了，该不会是自投罗网了吧？”
怎么办？
要不要去救人？
此时，宁采臣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因果？”
宁采臣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仅仅只是挂着个名字，跟聂小倩纠缠到了一起，经历的一切已是如此的凶险。
要是真服食了应龙血，呵呵……
下定了决心，他就不会拖泥带水。
从小巷里走出，朝着之前聂小倩消失的方向追去。
“哎，哎，兄弟，过来看看我这颗佛珠。
这可是某位大能高僧遗留下来的法宝，佛性充盈而出……”
刚刚回到大路上，之前的蛇妖再次纠缠了上来。
同样的台词，同样的表情，让宁采臣有种时光倒退的恍惚。
“我没钱！”
“没钱你捣什么乱，滚！”
蛇妖的反应完全在宁采臣的预计之中，让他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他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可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转回了巷子里，等了一会儿，看到蛇妖再次出现，宁采臣急忙迎了上去。
“哎，哎，兄弟，过来看看我这颗佛珠……”
“原来如此……”
宁采臣若有所思的闭上了眼睛，摒弃所有的杂念。
然后等他再次睁开双眼，那只蛇妖早就不见了踪迹。
“蛇妖是我想象出来，那么这些其他的妖怪，还有这些建筑……”
薄雾依旧如同轻纱漂浮着。
暖黄的路灯将周围的楼阁亭台，映照得如同人间仙境。
不过它们在宁采臣的视线里，却变得更加的飘渺虚无，仿佛海市蜃楼，随时都会消失。
“可惜天眼符已经用掉了，要不然就能一窥这小妖集市的真面目。”
甩掉了纷杂的念头，宁采臣快步朝着山君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非常的轻盈，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
很快他就来到一栋挂满红灯笼的花楼前。
远远看去，吕飞坐在一楼大厅，手中虚举着酒杯，像是在与什么人交谈，口中发出嘹亮畅快的笑声。
仿佛他所追求的一切，他所想要的都已经得到。
他已经步入了人生的巅峰。
“……虚幻！”
宁采臣的脑海里，蓦然浮现聂少兰离去时，饱满细腻的双唇，欲说而不敢出声的画面。
模仿着她的动作，加上自己的经历和理解，宁采臣最终得出了这两个字。
“难道说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小妖集市是假的？
聂小倩进来是假的？
前面的吕飞也是假的？”
宁采臣喃喃自语着，只觉自身像是挣扎在现实与虚幻之间，难分真假。
悄悄的靠近花楼，小心谨慎的观望着里面的情形。
只见空空荡荡的阁楼里，别说是人影，就连只妖影都见不着。
如履薄冰的往前摸索，走过厅堂，快到厨房时，耳边开始出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假的？”
宁采臣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急忙收敛心神，倚着门缝朝里观望。
但见一只全身披着浓密黑毛，状似人类，脚掌反长的妖怪，蹲在角落里咔吧咔吧的撕咬着一具尸体。
那死者宁采臣并不陌生，正是六人之中唯一的女子。
此时她的双眼无神的张望着，仿佛在质问宁采臣为什么不救她。
“咚……”
她的脖颈被咬断，脑袋掉在地上咕噜噜的转动着。
这一动静引来了山君的注意。
就在它转过头时，宁采臣的瞳孔骤然收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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